黒澤

【蛮杰】飞光

*我流造谣，虽然瑟瑟，但很出家 

~ 

飞光飞光，劝尔一杯酒 

吾不识青天高，黄地厚 

~ 

站在侯杰面前时，曹蛮总觉得自己似乎稍矮上一些。不是身高，更像侯杰有意为之的高高在上。

曹蛮不懂佛，但倒是也看过佛：高高的佛堂，幽幽的红木，一块匾额，几柱香火。金佛的视线自上而下，圆而空的眼睛好似没在看人，却又仿佛在垂着眼蔑视。曹蛮望着那些颇具震撼力的佛尊，十几米高，仰得脖子都有点痛，他恍然觉得佛是靠巨大的身形才能不言自威——一定是如此，不然他的忤逆怎么会从来进不了侯杰的眼？ 

于是曹蛮站在近光处，遮了一半光源，投下一地巨大的影子。他扔下一把火，火光曳动，便把侯杰的戎装军服付之一炬。 

曹蛮转身，在热浪中策马离开，他想，佛也解不了他的疑惑，清除不了他的罪孽：他终于骑上高头大马，怎么想忤逆的人却消失无踪？ 

~ 

还年少时，曹蛮曾经央求父亲让他养一只虎。他没看见过真虎，只是觉得威风，凶猛，能杀能打，别人家养只小狗，他的野心够养只老虎。 

可惜当然是没那个条件，曹蛮不生在显贵人家，甚至不生在习武人家。但是乱世里唯有习武才最好自保，至少年少时他是这样想。他自认为没生一副读书做官的脑子，便进了军营，后来又听人家说，这动乱年代，身手腿脚不是最重要，最重要是跟对人。 

因而他一直觉得，侯杰选他做副官，同时反过来，更是他选了侯杰。 

最初他是想找个安稳靠山，在乱世里活得舒服些；后来觉得不够，那些军衔看得见摸不着，就好像总差一步，于是他要借竿向上爬；再后来，曹蛮意识到他不仅想要军衔，还想要司令，甚至也想要侯杰。他从角落里瞥向侯杰，觉得连大哥自己也知晓，只不过侯杰的野心在更远之处，眼睛也落不在他身上。 

后来曹蛮当上副官才得知，他的大哥侯杰也有个大哥，叫宋虎。他开始讨厌老虎：粗鲁，野蛮，占山为王。随随便便就要一爪子扒走他看中的东西。 

人心不足，蛇吞象。

~

下见AO彡